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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企业如何通过投资进化食品系统?
2022-01-16

前言



社企论坛联合欧洲知名影响力推广机构TBLI Group推出“他山之石”系列内容,分享来自世界各地实战派影响力领袖人物的善言善行。


本系列文章基于TBLI Group旗下的TBLI基金会每周举办的线上英文访谈节目内容,关注善企业创业家和影响力投资人,由社企论坛策划整理每场讨论的精华部分并发布。


TBLI是Triple Bottom Line(三重底线)的缩写,是指包含社会、环境生态以及经济价值的会计框架。该机构致力于在全球范围推广“三重底线”投资,引导资本向善和建设包容性经济等概念已长达25年。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希望通过分享全球案例和经验,为国内商业和资本向善生态建设提供可借鉴的经验,开阔发展思路。


文章预计阅读时长 8 分钟



■ 关于嘉宾 


古斯塔夫·布兰德伯格Gustaf Brandberg



古斯塔夫是一位活跃在食品和健康领域的投资人,也是其家族的投资公司Gullspång Invest的创始合伙人。Gullspång投资Oatly时,这家瑞典燕麦奶公司还无人问津——如今Oatly市值已高达100亿美元。古斯塔夫还是Gullspång 旗下机构Re:food的创始合伙人,致力于通过投资食品技术、再生农业、健康饮食等领域解决食品系统的结构性问题,助力全球可持续发展。

古斯塔夫拥有IT、自然科学等跨界背景,曾在乌普萨拉大学、哈佛商学院、奇点大学等知名机构学习,并担任多家食品和IT企业的创始人和董事长。


坚持“耐心资本”


Q:您曾经说过一句令人惊讶的话:“我的家族在财务管理上做得很好,所以我们在承担很大投资风险的同时,还能继续生活下去。”很少有家族企业会秉持这样的想法,即有时候需要做出一些风险比较大的投资决策,就像你们当时面对Oatly所做的那样。其他家族企业也有类似的想法吗?
 

古斯塔夫我认为这种想法在风险投资基金中比较常见。我们一直以来受到斯德哥尔摩最好的风险投资者启发,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我觉得这种思维方式非常重要:做有风险的事,你的确有可能亏掉所有的钱,但从另一个角度,你失去的也仅仅是所有的钱而已。如果某些投资上涨10倍或者100倍,整体而言我们就能获利。与此同时,我们也是世界公民,我们也关心气候问题,我们也是父母,我们也想给后代留下一个更好的世界,所以我们想尝试将风险投资与解决世界性问题融合在一起。

 

Q:你现在在管理一个新的基金,你也说过你可以把目光放长远,做“耐心资本”。请问在这个新的基金中除了你和你的合伙人以外,是否还有其他的投资者?

 

古斯塔夫这个新的项目不是一个传统基金,是以常青(evergreen)的模式运行的。我认为这很重要,因为我们都不想在公司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退出,你也不知道建立一些有价值的东西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我们家族做过最好的投资是在25年前,我的父亲投资了一家小公司,现在它成为了监控摄像头的全球领军企业,而我们差不多得到了1000倍的收益。


第一年我们自己出资去支持这个常青基金,现在我们是从瑞典其他的家族办公室以及机构筹集外部资金。

 

Q:你投资了早期的Oatly,如今它的市值已达到100亿美金。你是在什么时候投资的?是你主动想要投资他,还是他们来寻求你的投资?

 

古斯塔夫那个时候的Oatly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影响力,在瑞典也逐渐获得了关注,但他们还没有进入美国,因为他们会承担很大的风险。而我在斯德哥尔摩的创业圈里有广泛的人脉,所以他们的创始人联系了我,想出售一些股份,从而给一些正处于早期研究阶段的项目募资。我记得他们当时已经寻觅了一段时间,但没有人想要买他们的股份。当时在内部评估的时候,我根据他们的业绩表现认为他们的价格开得有点高,那时的Oatly销售额为3000万欧元,但他们已经建立起了一个非常忠诚的客户群,这是一个很大的竞争优势。可持续相关的事业总是让人们觉得这是“一群好人想要解决一些大问题”,但我们认为这个竞争优势更多在于获得更忠诚的客户、想要做更有意义的事情的员工,所以仅仅从这个角度考量,Oatly也是一家值得投资的好公司。


另外,我认为建立一个围绕投资人的平台是很有必要的事,而我们现在也正在做,去通过这个平台挖掘更多有发展潜力的公司或者团队。


做你认为有意义的事


Q:你的常青基金现在有什么投资偏好吗?比如说只投资初创公司,还是一些成长阶段的公司?

 

古斯塔夫当我刚刚开始投资的时候,那些只有PPT而没有实物的公司我也会投,但是现在我们投资的门槛是那个公司至少得拥有100万欧元的估值。这意味着我们不会投太早期的公司,也没有时间深入了解这些被投公司,所以我们的投资偏好主要是成长阶段公司。我们也会对一些真正有前途的公司在他们真正盈利前进行投资。


最重要的是团队、是创业者。我花了大概四五年的时间去识别优秀的企业家,在这个过程中,一些过去被我认为平平无奇的人最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Q:你为什么选择专注于食品行业的创新?

 

古斯塔夫我和我的两个兄弟共同拥有Gullspång。其中一个兄弟专注于能源,另外我们也投资了教育和健康技术,因为我们觉得投资这些领域非常有意义。我们投资了一些有前途的公司,但还没有取得巨大成功。为了精进我们的事业,我们决定进一步缩小范围至能源和食品。现在我完全专注于食品行业,因为我们想成为被投企业的好伙伴,懂业务的那种,而食品系统是如此庞杂,你不可能在每个方面都是专家。而我对食物与健康行业有着浓厚的个人兴趣,这意味着我可以将生活和工作结合起来。我不相信work-life balance,因为把工作和生活断然分开就意味着工作不是生活的一部分,这挺可怕的,毕竟你只有一次生命,却要花很多时间在工作上。如果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你就该换个工作了。我们觉得我们在做的事情很有意义,因为如果不解决食品安全和食品系统的问题,就不能做到可持续发展。我们只有一个地球,而我们正在以不可持续的方式使用地球上的资源。站在一个实际的角度,从每个人都喜欢、都需要的食物入手可以促成很有意义的改变,给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下更多的资源。

 

Q:你写了一份相当全面的宣言,关于Re:food的使命,从宣言里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出你不仅仅追求10倍的回报,还有更大的理想。你有这个想法多久了?

 

古斯塔夫我这一辈子都在为这个宣言做准备,但我们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它做好了。我们有大量的实证研究支持,关键在于选择什么样的表达方式。“转变”(shift)是这份宣言的核心主题:我们给它起名叫《食物是可被解决的问题》(Food is Solvable),展示创业者和早期投资人如何能够解决结构性问题,通过“转变”让导致种种问题的原因消失。这种深入问题本质的思维方式非常强大。你可以尝试减少集约化畜牧业的温室气体排放,但也可以回到问题的本质,即密集养殖大量动物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主意。当然,集约化养殖才能降低肉价、避免食物短缺、让更多人获得优质蛋白,但这往往是以森林砍伐、抗生素滥用为代价。然而,如果我们跳出既有的逻辑,将人们对于蛋白质的需求从肉类转移到植物上,我们也许就不用解决这些问题——这些问题自己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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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辨认出了四大类转向。首先是蛋白质转变和健康饮食转变。这个世界上8亿人在挨饿,同时有20亿人超重,还有一部分超重的人营养不良,因为西方国家很多食物含有大量卡路里却缺乏足够的营养,这就是一个大问题。还有循环供应链转变,还有再生农业转变,如今我们正在增加食物产量,但产能正在降低,因此从长远来看这是一个非常糟糕且不可持续的事情,我们需要改变。


取代面向大众市场的产品

 

Q:Re:food是只会投资颠覆型公司,还是也会投资于那些正处于转型期的较为成熟的公司并帮助他们加速转型?以蛋白质产品转型为例,白肉相比红肉而言要环境友好得多,那么您如何看待一家负责任地生产鸡肉产品的公司?

 

古斯塔夫鸡肉是好吃的,但遗憾的是我不吃,因为我知道它是如何生产的。当然,问题不在于鸡肉本身,而在于鸡肉养殖场。如果一家小农场能做到人道的动物养殖和负责任的生产,我想它应该成为未来食品系统的一部分。但我们并不投资这样的公司,因为我们认为通过取代面向大众市场的产品才能真正撬动积极改变。举个例子,去麦当劳吃汉堡的消费者往往并不知道也不关心生产这些汉堡肉的牛遭了什么罪,这就是消费者和生产者之间的脱节。有些人认为这是一个问题,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你住在城市里,你并没有机会了解食物是如何来到你面前的,你就不会真正地重视它。但你可以做些替换,比如植物肉、植物奶制品等等,这些产品也是我们正在关注的。

 

Q:请问您认为什么是食品和农业系统转变中的最大障碍?

 

古斯塔夫我认为造成最大障碍的其实是人们印象中的好东西——塑料。你知道,塑料是一种革命性的材料,它太好了,以至于不太容易用其他东西来代替塑料进行包装。它很便宜,可以保存食物。我们当然可以责怪那些破坏了环境的大公司和既有系统,但我们也并不想回到一百多年前那种大多数人都生活在贫穷和疾病之中的过去。我们要前进,而我认为这是最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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